3016心情筆記之二--無常與救命丸 文/Crystal 攝影: Crystal
前兩天知道李安導演因拍攝少年Pi的奇幻漂流這部電影而榮獲奧斯卡最佳導演獎,到現在還開心得不得了,記得去年12月6日剛看完電影的Crystal,在水晶報的私房話單元裏,寫了一篇標題為"給生命中的"理查帕克"們-看李安導演的"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文章,經過了年前的ㄧ場病,感觸特別深刻!
還記得我在那篇文章裏寫著--
在少年Pi的奇幻漂流電影中,會發現在身處危境時人其實可以很強壯,但在安全時卻會變得脆弱。李安導演也說,no
pain no
gain--人通常在恐懼中時,卻是最專注且靈性最強烈的時刻,收穫也最多。少年Pi在無垠的海洋中漂流,享受了大海的平靜祥和,也通過海洋最嚴苛的危險考驗,就好像起起落落的人生一般,而無常卻像老虎一樣隨時會出現,可能會吃掉自己,也可能成為過程中支持自己撐下去的朋友,無論甚麼型態存在,牠一直都我們的身邊。
在3016病房陪伴Crystal21天的床與不可或缺的"救命丸"抱枕^^
為了肺肋膜發炎積水入住醫院的第一個星期,我就像少年Pi一樣,得面對突然出現的無常,身體劇烈的痛楚與生死不可知的未來產生的疑惑所形成的兇猛老虎-理查帕克,惟恐稍一閃神,就會被獵殺吞噬。
那難忘的一晚,讓Crystal真實體會到類似往生時進入所謂中陰身的境界,也面臨了對自己的意志力,以及對佛法的信心的極大挑戰與考驗。
當因左胸劇痛而無法平躺的Crystal,在急診室仍是採坐姿睡眠,主治醫師白天自Crystal的後背用粗針筒抽走約30cc的積水好用來化驗,Crystal曾仔細看了那管抽出的東東,真的很難想像自己身體裏會產生著那像是水溝水般黃濁的液體,醫師說因為細菌感染發炎,已經有點化膿了,所以一進急診室兩種抗生素就一直沒停過,好把病菌給壓制下來,ㄧ種抗生素六小時打點滴ㄧ次,另一種則是四小時打ㄧ次,所以你就會看到護士小姐ㄧ段時間就會來輪換點滴,不知道大家相不相信,雖然這樣,Crystal這21天裏從頭到尾腦子裏ㄧ直都還會因不同原因閃過很無厘頭的搞笑獨白OS,對於不停打抗生素這件事情,我的OS是:「原來當ㄧ隻ㄧ直被打抗生素的雞就是這樣的滋味喔?大家還是可憐可憐牠們,不要再吃炸雞了吧?」。
當時體力虛弱到到三公尺遠的洗手間,扣除上廁所的時間來回要走個15分鐘,走回來後都會喘個好半天,最討厭的是因為消耗體力跟著會引起發燒,一直持續反覆的發燒發汗退燒,住院服乾了又濕濕了又乾,坐著睡覺已經不好睡,加上ㄧ直被發燒及護士小姐換抗生素及量血壓體溫打斷的睡眠品質,這種情況下,我已經連續兩三個晚上幾乎沒睡著,第二天中午好不容易盼到有病床空出來,Crystal被移至了三人病房,這時醫師說還要觀察才能決定,除了打抗生素外1並沒做任何其他治療動作,而左胸的痛卻因體力的消耗,加上腸胃因
抗生素的副作用而產生脹氣,天可憐ㄧ個最平常的打嗝或輕咳,就讓左胸口痛到要人命,上廁所更是一大挑戰,虛弱到連坐下起身都困難,偏偏體內又打了那麼多抗生素跟生理食鹽水,不上又不行,被醫師警告:「你憋尿會把腎弄壞喔,所以再痛也要去尿尿!」
在三人房的那天晚上,應該是最痛苦的ㄧ夜吧?胸痛還沒解除,Crystal還是得坐著睡,好不容易喬好ㄧ個較舒服的角度,已經累壞了的我終於要慢慢入睡了,卻被自己喉嚨發出的可怕聲音給嚇醒,可能是因為肺部被擠壓,也擠壓到氣管與聲帶,所以每一放鬆,呼出的氣經過聲帶,就發出一個類似痛苦氣喘的聲音,在三人病房內,我的病床夾在最沒有光線的中間,兩旁病床的病人夜晚睡覺都算安靜,使得Crystal的發出的聲音在深夜裏顯得更明顯突兀,自己都被吵醒,也擔心吵到鄰床的病人,還有因照顧自己疲累不堪,好不容易在簡易的看護床上睡著的老公Ivan,於是睡得更不安心了。
已經無力唸誦佛號心咒,Crystal只好靠著觀想佛菩薩的法相與光籠罩著整個醫院,甚而遍虛空的有情眾生們,自己的心要保持安靜安穩,也很慎重地告誡自己:「這種時候,1.絕不可鬆懈退轉對三寶失去信心!2.絕不能怨天尤人產生任何邪見!」,上師也曾教導過我們,生病時要祈願這樣的病痛都讓自己承受就好,不要發生在其他眾生身上,願一切有情眾生皆健康平安,病痛在治療過後,有時甚至念頭轉變之後,就會減輕或消失,並不是絕對堅固不變的,其實相對的快樂也一樣,都是虛幻不實的,只要盡心治療,保持樂觀正面的想法與勇氣,不必過分恐懼!
「病時發心眾生無病痛 無病己身三門心入法 病或無病自心法身定 恆不忘失行慈悲善道」此四句偈出自上師所著"法融生活似妙言意樂"一書
靠著這樣觀想熬過了大半夜,Crystal終於不支偶而恍惚入睡,忽又醒來,這時身體與心識似乎是可以分開的了,發現原來這個"我"可以不拘限在"Crystal"的身體裏,一向執著珍惜的身體只是一個暫居的地方,這個 正在思想的"我"沒有任何具體的形體,因此也沒有色身香味觸等感受,沒有了軀體的限制,是那麼的自由,每一個眾生都有一個這樣的"我",因為沒有任何具體的區別,所以"我"就是"你"就是"他"就是任何眾生,甚至就是佛菩薩?!同時Crystal腦海裏 也開始出現ㄧ些似實如幻從所未見的畫面,雖知是幻覺,還是提醒著自己:「小心分辨看到的東西,不要被隨便牽引了喔!」
就這樣撐到天快亮了,疼痛似乎不再那麼明顯難熬,Crystal覺得自己的體力與意志力似乎就要撐不住而昏厥過去了,也不知道為甚麼?突然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把雙手往上高高舉起,抬頭在心裏 向上天做出最最誠摯的吶喊:「親愛的諸佛菩薩們呀!我不知道你們對我有甚麼期望,在這裏我把自己獻給你們了,不管再來你們將如何安排,我都會謙卑順從地接受,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慈悲庇佑,我會繼續努力達成我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之後我也不知道發生甚麼事,醒來時天已亮,鄰床病友們都在用早餐了!
說來也巧,就在醒來的那天,一位資深的護士教我把醫院的被單捆起來,當做抱枕一樣抱在最痛的左胸,這樣一來Crystal在咳嗽或打嗝等用力的時候,有東西壓住患處,就不會這麼痛了,就算下床走動或上廁所,我都抱著這後來被我暱稱為"救命丸"的東東,除了能鎮壓疼痛,還可以幫助我支撐虛弱無力的上半身,真好用!
只是抱久了被單總是會鬆垮掉,另一位年輕的小護士還貼心地幫我找來繩子綑住,從此救命丸幾乎一直陪伴到我出院,成為除了老公之外,最貼身的好夥伴小幫手,加上醫生開的只痛藥配合,痛楚真的越來越減輕喔!
昨天看奧斯卡的電視轉播,播放了少年Pi的精采片段,赫然發現當Pi與理查帕克在最後已精疲力盡卻又遇見海上暴風雨時,絕望又憤怒的Pi,也是同樣舉起雙手向天上那萬能的主宰發出吶喊....。
最後,再次引用我上次文章的結尾:人出生的時候是孤單一個人,離開世間的時候也是孑然一身,萬般帶不走,如同汪洋中孤單漂流的Pi一樣,不管多嗔恨的敵人或是多親密的伴侶終究也會像"理查帕克"般離開,但不管如何,我們也應該要像少年Pi一樣,對生命中所有已出現或將出現的"理查帕克"們,誠摯地大聲說:「謝~謝~你!」
對於這場突來大老虎--病痛,給了我短短時間內快速省思學習練習承擔的機會,Crystal也同樣地要誠摯的對它說聲:「謝謝!」
給生命中的"理查帕克"們-看李安導演的"少年Pi的奇幻漂流文章連結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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