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繃緊了神經全力以赴,演出的那一天當然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但紫兒萬萬沒想到,那一天,卻也讓她的人生產生最重大的轉變!
那晚秋高氣爽,皎潔的明月圓圓地掛在天邊,似乎也在準備欣賞她們的表演,原本文武百官上朝的大殿,張燈結綵,燈火輝煌,樂團數十位樂手與歌女早已就位,面前攤開皇上編寫的舞曲,各自舉起樂器,聽候指示準備演奏。
皇上笑容滿面地端坐在龍座上,身旁排列著後宮佳麗們,而朝中大臣們的座位則在兩側,形成一個ㄇ字型環繞著大殿中央的舞台,大家都開心地引頸期盼著這精采的演出。
站在皇上斜後方的一名男子,高大俊挺,眉目俊朗,但只見他劍眉淺鎖,用眼光銳利地慢慢梭巡著在場的每個角落,在一片歡樂中,他的冷靜顯得特別顯眼。
他是皇上的御前伺尉官-辰,也是自小入宮接受宮裡的武術訓練,因天生資直聰穎,反應迅速,幾次以俐落的身手與機智化解危機,優異的表現被迅速地被一路拔擢,直至成為皇上貼身的護衛。
今晚的歡宴,對辰來說卻是一場挑戰,雖然他知道這太平盛世出狀況的可能性並不高,但他仍本能地如鷹般戒備著。
當現場的期盼累積到頂點,皇上終於舉手一揮....霓裳羽衣舞曲翩然奏起~~
但聞磬、箏、簫、笛、箜篌、篳簟、笙等絲竹齊鳴,觀眾們都安靜下來了,著薄紗闊袖低胸舞衣的舞者們隨著跳珠撼玉般的樂聲嬝然魚貫進入若大地舞台中,簇擁著雲髻高聳,身著月白色金縷雲裳的貴妃娘娘,她蓮步輕移,髮上簪著的翠玉金步搖隨著舞姿顫動,時而溫柔婉約,時而嬌態魅人,滾著白色羽毛的裙邊翻飛,而舞者們也配合著娘娘的舞動,流暢地變換著隊形與舞姿,週圍小童自花籃中灑出清香花瓣,頓時舞影交錯,花香襲人,宛如仙境,天上人間!
紫兒的位置在舞台的最前端,也是最靠近皇上的那一側,眾人的眼光當然集中在場中央的貴妃身上,但每位舞者都盡責地舞出她們最美的丰姿,紫兒當然也不例外。
但她並沒注意到,有一道眼光一直跟隨著她,那道眼光由冷變熱,從嚴峻轉成溫柔,無論紫兒移動到哪個地方,那眼光未曾離開過。
直到曲終,舞者們陸續離場,辰這才在一片如雷掌聲終回過神來,收回他的視線,他驚訝於紫兒的美讓他竟忘了自己的職責,後宮佳麗三千怎樣的美女他沒見過?其中也有宮娥對他頻送秋波,甚至主動投懷送抱,宮中歲月畢竟寂寞,偶而也曾對其中幾人動心,短暫往來過,但他從未被一個女孩這樣吸引過!
這時喝得微醺的皇上已擁住剛舞畢最最心愛的貴妃笑呵呵地準備移駕返回寢宮,辰以最快的速度交代了幾個手下護駕,自己則往正收拾演出配備一片混亂的舞團後台跑,從一大群穿著同樣舞衣的女孩中,他一眼就找到了紫兒。
紫兒累了,雖然妝已隨著汗水褪去,但紫兒的臉頰卻因剛剛那劇烈舞動而泛著自然的酡紅,讓她的雙眸更加迷濛,收拾好東西,她起身要加入回舞團住所的隊伍,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
抬頭一望,那男子星目帶笑地對她柔聲道：「你叫甚麼名字?」
紫兒在那一剎那有些暈眩,那男子讓她的記憶一下子回到童年村子裡的那棵大樹下的草地,曾經有個也是如此溫柔的聲音喚過她,難道....難道是他嗎?!
「你怎麼不回答我?告訴我你叫甚麼名字好嗎?」男子的話讓紫兒收回思緒認真地端詳對方好一會兒,然後,她確定這聲音不屬於那青梅竹馬的青。
於是紫兒只禮貌地回辰一個微笑,便機靈地閃過他跑進隊伍裡去了,只留下辰在身後焦急地望著她的背影。
「她叫紫兒,這位大人您誰不問偏偏問到一個不會講話的姑娘 ,她是不會回答您的...」旁邊幾位目睹這幕的舞者們嘰嘰喳喳地對辰說,辰愣住了,女孩們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嬌笑了起來,也跟著隊伍離開了。
「紫兒...」辰喃喃地,但嘴角卻漸漸揚起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待續)
